2020.9.20
清晨，老城区，“小区”
凌晨五点半，一栋楼的大铁门吱呀一声，一个**着上身的男人走了出来，四处张望了一下，又走回了楼道。
三秒钟后，他拖着一个硕大的蛇皮袋走了出来。
男人显然很疲惫，他喘着很重的粗气，没走两步就要休息一下，但他依然坚持把皮袋拖到了小区的垃圾区，他翻了翻放在一起的几个垃圾桶，找了一个半满的，然后把袋子扛了起来，丢了进去。
在这样一个漆黑的清晨，一个脸色阴暗，身材发虚的男人，把一个人型的袋子扔进了垃圾桶里，无疑带着几分恐怖色彩。
尤其是小区旁边两公里就有一个垃圾填埋场。
四小时前，凌晨一点。
“纹龙，纹龙，你醒醒啊……”
“别吵了，妈的。”
“纹龙，纹龙……”
“妈的，我说了别吵了！”便利店老板把烟往地上一摔，一脚踹倒了趴在死去的王纹龙身上的女人。
“我告诉你，他可不是我杀的，要是你把警察招来了，倒霉的可不是我！”
女人默默爬起来，双眼茫然，但仍注视着地上的尸体。她无法理解，明明不久前还在说话的一个人，一个活生生的人，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？死了…死了……死了就说明他不能动了，不能说话了……不能说话……
她回想起王纹龙总是饱含热情的说话语气，总是对自己充满爱意，忍不住又流下泪来。
“妈的。”见这女人好像根本没听到自己说了半天的话，老板一股邪气上来，他把目光投向地上的烟灰缸，急促地吸了几口气，然后摇了摇头：“不行……不行……”他做了几次深呼吸，蹲下，遮住了死者的脸，然后看着女人的眼睛。
她愣了一下，然后顺着那只手看向了老板。
“听着，你不小心把他杀了，现在，我要帮你处理尸体，免得警察把你抓走，好吗？”老板竭尽全力表现得心平气和，循循善诱道。
“好……好的。”她像个正在上政治课的理科保送生一样心不在焉，呆滞地回应道。
“以免警察或者邻居认出他来，我要砸烂他的脸。”老板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刑侦作品，说道。
“嗯，你要砸烂他的脸。”她像复读机那样重复。
“又没听懂，”老板皱着眉：“等会我动手的时候她肯定会叫出声来，然后我又得解释一遍。”他想着，有点抓狂。
烦归烦，活还得干。
他把尸体拖往卫生间，然后返回，捡起了王纹龙刚刚用的撬棍，不明所以地笑出了声。
他对准王纹龙的脸，猛地一棍砸下去。
老板就着未明的晨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，上面沾满了新鲜的血迹。
他小心地从裤兜里拉出一张纸巾，擦了擦手，然后把纸又放回裤兜。
“一点线索都不能留。”
他打开几个其他的垃圾桶，找了两袋包好的垃圾，提出来扔进装着尸体的那个桶，然后盖好盖，后退两步，确认自己没忘记什么后，走回来时的楼栋。
他在门口停住了，犹豫了一下，退开，步伐有些不稳地进了另一栋楼。
“不管那婆娘了，”老板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不到，脑袋十分昏沉，现在只想趴在床上好好睡一觉：“衣服烧了，指纹和脸都砸坏了…撬棍拿开水冲了几遍……烟灰缸……烟灰缸没洗，只是擦了擦比较明显的血迹。”想着，老板挤出一抹邪笑，就算尸体被人发现了，烟灰缸上的血和指纹也能把凶手指到王纹龙那傻老婆身上，跟自己没有一点瓜葛。
“垃圾车八点到小区，我还可以睡三个小时，然后看着那几个工人把东西装到车里就行了，这事就过去了。”老板想，忽然感觉眼前一黑，好在下一瞬意识就回来了。
“不行，我太累了，没办法爬楼梯了。”老板转为用嘴呼吸，他翻找自己的一串钥匙，选出开小卖部大门那把。
“直接在店里休息一会吧……”他费力地拉起卷闸门，儿子看店只看到十一点，他还小，熬不了夜。这些日子有几个夜猫子常客问他怎么关门这么早，都被他打着哈哈混过去了。毕竟偷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。
“这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，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干她了。”
老板拉下门，用尽最后一点气力锁上，倒在地上睡着了。
2020.9.20
早六点 点灯人酒吧
“哎，哎，小子，你该走了。”
打烊了，酒保开始清场子。他熟络地拍拍王武的双颊，把他拍醒。
“再不走你小子得迟到了。”酒保用他桌上的一个空杯从桶里舀了半杯凉水倒在王武脸上。王武一激灵，坐起来望了望四周，半晌才清醒过来，看看墙上的钟，然后如释重负地重新倒下。
“还早，半小时之后再加我吧。”
“随你。”酒保应道。
王武是住宿生，但他是不良少年，所以经常不在学校睡，而是在外面嗨到早上才回学校上课。保安也不是什么正经人，只要每个月给他送几包好烟，他就会放那些住宿生晚上出去，到了早上装成走读生进来就行。
王武感觉自己昨天像是喝多了，今早竟然有点宿醉的感觉。头昏脑涨的，而且总是突然失去意识，似乎还有点发烧……？
他磨蹭到快七点才走出酒吧，往学校跑去。
“我上次跟强哥灌二锅头也没这么醉啊……我这是怎么了？不会是喝到假酒了吧……”王武想到昨晚第二箱酒的瓶盖好像是没那么紧，自己用牙都可以轻松咬开。
他胡思乱想着，已经到了学校后门。保安老李早就醒了，正在保安亭前面做早操。
老李见他来了，皱起眉头：“你怎么搞得，昨晚喝这么多？”
“从脸上都看得出来吗？”王武有点慌了 ，自己虽然是混混，但晚上溜出去喝得大醉这事还是挺大的。
“你脸色就像一坨屎一样，赶快拿点粉弄弄，到时候要是老师查过来我可是要遭殃的。”保安摆了摆手，示意他快走。
“好的好的。”王武“很乖”地一溜烟跑进宿舍，离上学还有20分钟，用一点舍友的粉底绰绰有余。
没什么大不了的，只是喝多了而已。
他想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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